她轻喝一声,身形如影随形,倏然掠出!
谢知安箭矢已出,借声落点锁定方向,却见那黑影倏地一顿,手中甩出一道光芒,竟是一枚魂爆符!
“砰!”
符炸雪起,整个侧道一片白茫。
霍思言眸光一闪,魂术卷风破雪,一跃越过,直扑正前!
那黑影见她追来,竟不再藏匿,回身挥出一记短刃,刃上魂纹密布,一看便是精通魂术之人!
两人短兵相接,刃与刃交击,火星四溅!
霍思言反手一抬,魂火顺刃而上,黑影猝不及防,衣袖被烧破一角,露出半截刻纹手臂。
“东渊魂囚!”沈芝目光一凛。
“居然真有……”
黑影发出一声低沉冷笑,猛地跃上宫墙,朝着内宫方向疾驰而去。
霍思言一言不发,脚尖一点飞檐,紧追不舍!
两道身影于雪夜之间交错穿梭,偶有卫兵察觉,但未及反应,便被沈芝一记魂线震晕。
谢知安提弓疾行,远远牵制,箭矢划破风雪,精准逼迫黑影回转路径。
前方,是东内门。
而那里,正是宫中未明封锁的地段,御前七曲。
“他要走皇帝的路!”
沈芝心头一震。
霍思言却冷冷一笑。
“他若真敢进七曲,我今晚便将这局彻底翻开。”
话音落,霍思言身形猛然加速,魂刀横斩,直逼黑影退入死角!
黑影似已无退路,忽地反手掷出一物,赫然是一颗极暗魂珠!
“别碰!”
沈芝低呼。
但魂珠一落地,便炸出浓烈黑烟,夹带着一股刺鼻魂气,瞬间遮蔽视线!
霍思言步未停,直接冲入黑雾!
沈芝与谢知安同时扑至,眼见黑影就要借烟逃出,却被一柄寒刃生生逼退!
霍思言自黑烟中一步步走出,眼神如霜,掌中魂刀已逼至黑影咽喉。
“你跑不了。”
黑影沉声:“你不会杀我。”
霍思言冷笑一声:“你试试。
黑影咽喉被刀锋逼住,呼吸间尽是寒意。
雪夜寂静,他却并未惊慌,目中冷意愈浓:“你若杀我,整个西溟潜线都会激活。”
“你们撑不了七日。”
霍思言眼神未变,只淡道一句:“那你们倒是赌得起。”
话音未落,魂刀一沉,贴着黑影颈侧划下一线血痕,正好断开他喉部外侧的细丝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那是一枚藏于咽骨之下的噬心针,稍有力便能致命。
霍思言眸中冷芒一闪:“现在能说话了?”
黑影瞳孔一缩,终于意识到此人出手之狠,远超预估。
他吞了口雪气,开口时已带惊惧:“你到底是谁?”
沈芝走上前来,沉声冷笑:“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,就敢潜入宫中?”
“蠢得可怜。”
谢知安抬手,投出一枚银镖,将黑影左肩锁住,点穴制动,压下魂术波动。
“留活口。”
“要彻查的事,才刚开始。”
霍思言转头:“把他押往金麟卫地牢,不许走明面。”
沈芝应声,挥手唤来暗卫,转瞬便将黑影封喉缚手,拖入暗道。
雪越下越大,宫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谢知安低声:“若非你识得噬心针,今夜他便以死断线。”
霍思言却道:“这类人多有一死两伪之术。”
“他既已暴露,说明不是最关键的。”
“关键的……还藏着。”
沈芝走回,袖中折令收好,声音低沉:“金雀宴后,太后那边是否会动?”
霍思言道:“她这两日按兵不动,不是不知局变,而是在等。”
谢知安挑眉:“等我们先动错?”
霍思言点头:“若我们将魂线追至太医院或是藏署,她便能以清宫为名,反扣一军。”
沈芝冷笑:“那我们动她外线?”
“不。”
霍思言目光深沉:“我们动祁风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,气息凝重。
谢知安忽而压低声音道:“祁风若真还藏在京中,不可能毫无痕迹。”
“今晚那人既不识你,又敢闯七曲,说明……祁风未曾透露你的身份。”
沈芝也道:“或者……他还未曾接触第一线潜卫。”
“说明他在隐藏自己。”
霍思言缓缓点头:“所以我们要让他‘现身’。”
“逼他亲自出局。”
谢知安眉目一紧:“怎么逼?”
霍思言抬眼望着黑夜深处,雪落如银幕,披在她身上冷意森然。
“用他最怕失控的那一环,金雀密网。”
翌日清晨,宫中传出一道意旨:“霍将军奉诏,暂调金麟卫西局。”
“专督宫内安全,清查潜党。”
太后并未出面反对,御前更无人拦阻。
只是数名老臣暗中议论:霍思言位阶未满,怎可插手内卫事务?
而皇帝却只是淡淡一句:“外有魂党渗透,内有旧案未清。”
“若她都不能查,那你们,可有谁能查?”
殿中无声。
金雀宫内,太后看着那道意旨,缓缓将茶盏放下。
“他动手了。”
沈芝跪地,低声道:“霍思言……已经开始清查内署西路。”
“但未动太医院。”
太后冷笑:“她是等我动,那我偏不动。”
她抬眸望向帘外雪光,语气森冷。
“我就看她……能逼出什么人来。”
而宫城另一侧,霍思言披甲临雪,立于西署第一道魂锁封线之前。
她缓缓取出一枚金麟卫令,沉声开口:“破魂之局,今起清算。”
“金雀密网,从此刻,开始反转。”
日上三竿,京中风雪已歇。
但自金麟卫西署起,整座皇城的气压却冷得近乎窒息。
西署大门紧闭,门前金甲列队,暗哨密布,封路五里。
霍思言立于署前石阶,一身铠甲未卸,目光如刀。
魏临快步上前,递上一份金雀册页,低声道:“名录已调出。”
“首批清查之人,皆属祁风旧部,三年前内调入京,职司东厂、太医院、律司库、礼部下辖库房数处。”
霍思言扫过册子,眉眼沉冷:“皆有魂术之嫌?”
“未曾明示。”
魏临回道。
“但其中七人,曾有边关留职记录,入籍不全。”
“还有四人,背景查无根基,身份混淆。”
她拈起一张,眸光停留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。
“陈引。”
“此人为谁引荐入署?”
魏临略一顿:“谢府旧属,六年前入礼部,后转入东厂内文职。”